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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人敢這樣對王建民,我八成會派人去暗殺投手教練和炸掉球團的關係企業辦公大樓。

各國職業棒球運動,洋將的來來去去,已經是一種常態。但是,牛隊最近的投手調度卻讓我總是忍不住想關掉電視,不忍心再看下去。戰績過度倚賴洋將已是大家詬病已久的問題,但是要把洋將調度用得這麼「淋漓盡致」,用得這麼「創意十足」,卻也是一種啃到骨頭都不剩的殘暴。我沒辦法假裝對戰績很坦然,但是,面對先發、後援角色重疊,一隻「牛」要剝兩層皮的慘劇場場上演,也無法無動於衷。勝利的滋味,夾雜一種自己是「幫兇」的愧疚,不管是幾連勝,不管是勝場差拉近多少,還是有點難以下嚥。牛迷最熟悉的洋將當然是勇壯。19歲就來台灣打球,從喜歡用直球和打者硬拚的青澀棒球少年,到變成一個懂得用經驗解決打者的成熟百勝投手。他為了自己狀況不好,沒能幫牛隊拿下總冠軍而自責的蹲在投手丘掉眼淚的這一幕,讓那一年失去總冠軍的失落更顯心酸。勇壯這個愛哭鬼,總是在自己表現不好就鐵青著屎臉,紅著眼眶回休息室,隊友除了拍拍他的肩膀,也沒人真的敢上去搭腔幾句。最記得勇壯每次提到台灣,都是感激和感謝,在他眼裡的台灣,有著我這個台灣人怎麼樣也看不見的單純和美好。「我在多明尼加的一切都是台灣給我的」,因為在台灣打球,他在老家幫家人蓋了新房子,也讓遠在千里的家人可以因為他在台灣的這份薪水,在經濟上無虞。而他為了答謝到場為他加油的球迷,下苦心學了一句中文,私底下練習了好多遍,拿到MVP致詞時卻又變成:「謝謝!謝謝『我們』...來看比賽」!

再來,是長得很有老師氣質的飛勇。他戴在頭上髒兮兮的飛將軍球帽和他大胃王的能耐一樣嚇死一票隊友和牛迷。他總是很安靜,話很少,但是,就是上場的時候有種靜如水的力量。後來讓他開始走下坡的寒冰掌,不得不回到美國去休養,他卻對這個不怎麼完善的中職念念不忘,一再表示希望能再回到台灣為牛隊效力。牛隊的第一個總冠軍沒有飛勇這個「奇兵」,也許還未能如願。他在這七戰中變成了「場場勇」,戰到氣力放盡,跌倒在地上卻還是要奮力把球傳出去。最後,香檳彩帶齊飛的第七戰,他還一度以為自己領走了阿福的mvp獎,抓著旁邊的人比手劃腳,要幫阿福「據理力爭」。從投手變成教練,飛勇要求暫停從休息室走到投手丘的動作,不曉得為什麼,總讓人忍不住發笑。他走的很認真,很想要走得很有教練的氣勢,但是,怎麼看都不自然的動作,還是讓球迷和隊友看出他對於這樣角色的轉換,他適應的有些吃力。

世界勇跑上投手丘的俐落,讓打者還一頭霧水就得拎著球棒下場去的快節奏,一直到現在還是牛迷覺得是最能守護牛隊的Closer。戰玉飛爺爺的勝投王、去年開始加入牛隊的團康隊隊長克提茲、今年的威霸和剛雷,這些都是在牛迷的腦海中留下一個個畫面的洋將。當然,有更多更多,是臉孔已經無法描繪,記憶也是一片模糊,只隱隱約約記得他們搞砸的場面,還有出錯的場景。

知道他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打球,對他們的了解也大多僅止於此。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家鄉、他們的母國,都是淡到不知道該從何拼湊起的陌生。他們的家人在那個我不熟悉的地方,也和我們一樣,用不同的時差守護著從這塊土地延伸而去的棒球遊子嗎?他們的家鄉也和我們一樣,把這些遊子的出賽當成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事嗎?他們的國家也和我們一樣,這些遊子的得一分與失ㄧ分都是以國家大事這樣的高規格對待嗎?

那,他們也和我們一樣,為著把這些遊子交到不熟悉的人而忐忑、為著這些遊子必須在不熟悉的國家求生存而不安,也為著這些遊子必定適應的很吃力卻總是報喜不報憂而默默的心疼。而最終,這些忐忑、不安、心疼的背後,都會在每個夜裡祈禱和期盼自己的孩子可以被溫柔的對待。

而我們終究虧待了他們。

他們也許是因為在其他的職棒聯盟無法生存,而來到了這個地方,而不得不為了一份薪水忍受這些。即使是如此,職業運動的殘酷和競爭,不該是用消耗一位運動員的運動生命來展現。畢竟,球員的表現可以被要求,但是球員的未來不容剝奪。牛隊的教練團雖說一直在感謝這些洋將的配合,但是,這種噬血的感恩,只會讓踩著洋將血跡往上爬的戰績,更顯黯淡。

他們從很遠的地方來打球。他們應該得到更好的對待。

而老克、威霸和剛雷,謝謝你們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打球。

你們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打球,讓我們三連霸的夢想變得沒有那麼遠,但是,離這樣的夢想再近,你們的疲憊還是稀釋了我們的喜悅。

你們很累,我們很心疼。

因為能彌補你們的真的太少,所以,你們要啟程到下一個很遠的地方去打球的時候,我們牛迷最真誠的感激和祝福,請你們別忘了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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